驯马图中的马

敦煌壁画中还有一种喜闻乐见马的形象  就是驯马图中的马，这种马更加贴近生活，富有生活的情趣。如北周第290窟中心柱的驯马图，一个头戴毡帽，深目高鼻的胡人马夫正在调教一匹烈马。马前腿抬起，后腿紧蹬。

画家把马桀骜不驯的性格特征和当时民间为官府养马、驯马的情景刻画的淋漓尽致（图8）。贺世哲先生研究认为，在莫高窟洞窟中心塔柱中央画马，仅此一幅，可见这匹马的来历非凡，驯马图中那匹红棕马，很可能就是史料中记载周武帝赐给李贤的那匹“中厩马”，290窟也很有可能是北周任瓜州刺史的李贤家族开凿的。

除了敦煌壁画，在莫高窟唐代112窟前曾出土过驯马砖。

图8 北周 290窟驯马图

体育画面中的马

敦煌遗书中有大量记载古代体育运动的史料、敦煌壁画中也保存了许多古代体育的珍贵画面，在这些形式多样的体育文化中，与马相关的运动有骑射、马术、赛马、马球等运动项目。

射箭，是人类最早用来狩猎生活的工具，后来，亦成为自卫战斗的武器，最后才演变为健身、竞技比赛的体育项目。骑射比一般意义上的射箭更具备高超的技艺，需要在马背上完成。如莫高窟北周第428窟“《萨埵太子本生》”故事画中有描写太子训练骑射的画面，一太子在狂奔的马背上张弓搭箭，瞄准树上的箭靶，这种训练难度更大，也更贴近生活。又如莫高窟盛唐第130窟的骑射图中，一个身穿战袍的武士，骑在一匹飞奔的战马上，挽好了缰绳，俯身瞄准远处的箭靶，手中的箭即将离弦射出。画面中骑士威武勇猛，骑术高明，是唐代这一时期中反映骑射题材最优秀的作品之一。它形象地反映了唐代军营中骑射训练的情况。

敦煌壁画中关于古代马术和赛马的内容也很丰富。马术，古代也称为马戏《盐铁论散不足》：“戏弄蒲人杂妇，百兽马戏斗虎”记述了汉代把马戏列为百戏之列，魏晋以后也一直延续这种风尚。马术是马术绝技的表演，既可供观赏娱乐.又可激励提高骑兵素质。敦煌文献S.1366卷就较为详细的记载了赏赐骑马参赛活动人的食物账目。

除了文字资料外.莫高窟壁画中还保存了许多马术的形象资料，如莫高窟五代第61窟西壁、北壁的佛传故事屏风画，在“太子学艺”和“后宫娱乐”中均有刻画马术的精采场面。画面中远处是山林河流，近处有一开阔的平地，一场扣人心弦的马术表演正在进行中，图中有的双手举铁排跪于马背奔驰前进;有的马肚藏身，猛地飞骑而过捡起地上的绳子（图9）；有的在马背上做出各种射箭的动作；最为惊险的画面是有四匹并排奔腾的马，一人在马鞍上来回跳跃旋转，最后左手扶鞍，右手高扬，全身悬空侧立，任马驰聘（图10）。画中榜题“学艺”、“娱乐”可证实马术在古代既是一种运动又具有观赏性。

图9 莫高窟61窟 马术

图10 莫高窟61窟 马术

马球又称击鞠，是骑马以杖击球的一种文娱体育活动，关于我国马球的起源.有波斯传入、来自吐蕃、中原固有等说法。我国在东汉时期就出现有关马球的记载，敦煌在唐、宋时打马球之风代最为盛行。谭蝉雪先生在《敦煌的马文化》一文中，根据敦煌遗书P.3556、S.1366、S.5636等史料考证，指出古代敦煌每年四月举行马球比赛，马球运动仅局限在士大夫阶层，是宫廷贵族的高雅娱乐活动，普通百姓参与的文献记载较为少见。李重申等先生又依据敦煌遗书P.3618 S.1477等史料研究发现这些文献中均有对马球比赛的法规、服装、技艺的描写。

敦煌莫高窟五代第100窟《曹议金出行图》和五代第61窟东壁《维摩诘经变》的各国王子听法图中可见到偃月形的球仗。晚唐第144窟可见到执球仗的供奉官。榆林窟五代第15窟南壁绘有一幅一名童子站在莲花座上，左手持一圆球，右手持一弯头球仗的画面。又如，陕西李贤墓有《击球图》壁画，1972年，新疆阿斯塔那唐墓出土了彩塑打马球佣和一幅女子马球图。可见马球运动在新疆、敦煌及中原一代广泛流行（图11）。

图11 马球图 昭陵博物馆藏

民俗画面中的马

敦煌壁画中出现的狩猎图、出行图、体育运动画面等，都是从侧面反映了敦煌的世俗文化生活。在敦煌壁画中还有一些跟马有关，直接表现敦煌民俗文化的画面，这些饱含着浓郁世俗之情的画面，跟敦煌民俗文化紧密相关。如巫术中的纸马、民间养马的马厩图、五台山图中的运输马队、民国时期的十二生肖图等。

纸马，是敦煌民间赛神和巫术中所画的马，行人外出往往随身携带纸马，以起到消灾避难的作用。据清代史料记载：“俗于纸上画神像，涂以彩色，祭赛既毕则焚化，谓之甲马。以此纸为神所凭依，似乎马也然。”清王逋《蚓庵琐语》也说“世俗祭祀必焚纸钱甲马......昔时画神像于纸，皆有马，以为乘骑之用，故曰纸马也。”可知在祭祀、祈赛开始时就供上纸画的神像及马，结束时则焚化。纸马之俗不但巫术用，其他世俗祭祀也用，在敦煌出土有祈祭地狱十王的斋文，文中写道：“琼花供三德之尊，纸墨献十王之号。是时也，金鞍玉蹬随马雕装。”可见祈祭十王时也用纸马之献。此风盛行于唐宋时期，行人外出往往随身携带纸马。

如莫高窟中唐第358窟北壁，坛上立马一匹，以土红色着色，其形象不太像马，但根据经文内容考证为纸马。上坐一人身兽头者，桌前有一男巫在跳舞。这些都是巫术中的虚幻之影（图12）。又如莫高窟宋代第76窟北壁，坛上为纸马及神灵的幻影，坛前一女巫抱着琵琶歌舞。

图12 莫高窟358窟 纸马

马厩，就是古代专门养马的地方。据敦煌藏经洞出土文献记载唐代敦煌有官办或有官府控制的马坊，马群有专人看守，还实行分栏饲养。敦煌壁画中的“马厩图”出自壁画故事，如莫高窟中唐第237窟的马厩图中可以看到有内外两间房子，里间是马匹活动的场所，外间是马夫休息和打扫卫生的地方。莫高窟五代98窟的也有马厩图（图13）。这些画面都真实地反映了古代人养马的情况。

图13 五代98窟马厩图